06-22 /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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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告诉我一片雪的重量?”
这句话来自EMP14期同学、西藏自治区母子保健协会会长、第十一届中华慈善奖“慈善楷模”白玛央金的朋友圈。她很喜欢这句话的下一句:一片雪花的重量微不足道,但不断的积累也会折断枝条;所以我们如果能坚持不懈,不知不觉,一点一滴地积累也会做出成绩。
在人心目中的圣地——青藏高原,除了圣洁之外,还是生命的禁区。尽管相比70年前,西藏婴儿死亡率已从430‰下降到8‰;孕产妇死亡率由和平解放初的5000/10万,下降到56.52/10万。但在这个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方,孕育生命依然面临着严峻的风险。
“生命的诞生是如此伟大,可是贫穷和无力,让每一个农牧区的家庭只好被动选择命运的安排。在自然环境恶劣且医疗资源奇缺的农牧区域,孕产妇经常需要面对各种生存挑战,甚至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白玛央金感慨道,“我自己也有过难产的经历,深知其中的艰辛与风险。”
为在生命禁区里托起生的希望,白玛央金在世界屋脊与死神赛跑,紧握一双双高原母婴“生命之手”,留住雪山的一片片“生命雪花”。
只为多一份“生的希望”
白玛央金1999年从西藏大学毕业时,没有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会和妇幼保健、医疗培训沾边。刚参加工作的六七年里,她从事过翻译、英语教师的工作。2006年,拉萨市原卫生局、市妇联主办的“一颗心”基金会接生员培训项目,改变了她的工作轨迹。当时正值暑假,她在活动中承担翻译工作,随项目组深入偏远农牧区时了解到,很多妇女分娩方式不科学,新生儿死亡率较高。
“在传统的西藏社会,只有在人口相对集中的区域,才会有经验较为丰富的‘接生婆’,但真正会去医院生产者寥寥无几。”她说,尤其在偏远农牧区,“妇女生产大事”只能依靠母亲和姐妹来帮忙,母婴生命常处于一种无奈无助之险境,更别说产前检查和产后护理等服务。
西藏自治区母子保健协会医疗专家团队成员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日喀则市仲巴县拉让乡进行义诊。受访者供图
“我知道教师这份职业很伟大,但我发现,我更想亲自帮助更多藏区妇女脱离生产险境。”白玛央金说。暑假结束后,白玛央金转行到“一颗心”基金会,负责乡村医生接生技能培训项目。2009年项目结束时,8人团队中有4人离职,但她还想坚持做下去,“当时西藏村医的数量、受教育水平和医疗技术无法完全满足村民日常的诊治需求,我们有责任补上这些薄弱环节。”
次年2月,白玛央金和同事筹资3万元在民政部门注册成立了西藏自治区妇女儿童领域第一家民间组织——拉萨市母子保健协会,开展乡村医生接生技能培训。2014年,随着业务范围扩大,协会升格为西藏自治区母子保健协会。
“多一名村医,西藏的产妇和孩子就多一份‘生的希望’。”白玛央金说,很多农牧区位置偏僻,若救治不及时,产妇和肚子里的孩子面临极大危险。因此协会要大力推进村医培训,为偏远地区的百姓培养最急需的医务人员。
更需要以专业学习来寻求突破
妇幼保健是一项专业性很强的公共卫生事业。白玛央金认为,单靠给乡村医生培训接生技术,并不能迅速降低母婴死亡率。她和协会成员决定“多条腿走路”,与区、市两级的多家医院寻求合作,组建一支44人的全科医生专家团队,涵盖儿科、妇产科、内科、外科、传染病科、藏医学科,定期到乡镇开展义诊。
过去,村医的工作主要是基层防病治病和健康管理,很少有机会能和专家面对面交流。义诊活动让他们和省级妇幼医疗专家的业务联系逐步密切,并且能获得及时有效的诊疗答疑。
公益也是一项专业性很强的事业。西藏自治区的公益组织相比全国其他省市起步较晚、发展相对滞后。2020年秋,白玛央金选择就读EMP国际公益管理,希望通过系统化的专业公益学习,以及与全国其他公益慈善组织优秀人才的学习交流,能够更好地提升自身能力。她不但自己学,还将所学带回协会,在协会内部形成“共同学习,一起成长”的文化,解决在工作中遇到的棘手困难,带领西藏公益人才更快成长,助推西藏公益事业的发展。
2021年9月,白玛央金因担任西藏自治区母子保健协会会长期间,在脱贫攻坚等慈善领域作出突出贡献,在民政部第十一届中华慈善奖评选中,被表彰为慈善楷模。面对荣誉,她说:“那是一种情怀。”
未来,白玛央金也希望能有更多优秀高校毕业青年投身妇幼保健相关的公益慈善事业中,她还想扩大培训场地规模,加大妇幼保健宣传力度,“这样就能服务更多群众,提高人们的健康认知水平。”
从一个人的坚守到一群人的坚持
“刚成立拉萨市母子保健协会时,曾有人质疑‘光凭你们几个人能干成什么事’,但我觉得,只要有1%的希望,就应该争取做好。”白玛央金认为,对母婴的成功救治,于医生来说,是完成了一项工作;对家属而言,意味着母子平安、喜添新丁;于孩子来说,是生的机会。
每个公益项目的实施,都像一次投石问路。白玛央金投下的这块“石头”,在西藏的妇幼保健公益领域“激起了水花”。她明显感觉到,起初参训村医以中老年男性居多,近几年,他们的面孔更年轻化了;许多藏区女性的观念也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白玛央金举例,协会在宣讲完妇科知识后,会给参会的女性发放避孕套,“刚开始她们都很害羞,头也不抬,连忙摆手说不要。后来通过专家老师的不断讲解,科普关于艾滋病的相关知识,就有越来越多女性愿意了解这方面内容,也学会主动观察自己身体的不适,及时向老师请教。”
从拒绝接受到主动了解,不止于“健康”,人们的观念悄然发生着改变。
“在未来,我们的服务对象仍是母婴为主的广大妇幼人群。同时我们也将关注儿童早教,做一些尝试性拓展,逐步解决农牧民下一代教育问题。”白玛央金说。
回首十年,白玛央金与协会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关心和支持,“我和团队成员共同的目标就是妇女和儿童的健康,我们愿意克服各种困难,换取藏区妇女‘生’的希望。”当地人则说,白玛央金就像她名字的藏语意思一样,是圣洁的莲花,带来了吉祥、守护着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