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2 /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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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1%的发生率估算,我国至少有超过1000万的孤独症人群,并以每年近20万的速度增长。但我国对孤独症的研究起步较晚,在社会福利和社会服务方面还存在大量的空白,迫切需要为孤独症群体及其家庭建立和提供可靠的服务与保障体系。
孤独症的关注者与关注议题
孤独症群体的需求与服务简析
与孤独症相关的选题有很多,不同的机构也在不同的细分服务领域默默耕耘,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一群体目前的服务状况,也了解大家对于这一议题的想法和关注点,团队开展了一项简短的问卷调研及特定对象访谈,希望能够聚焦在特定议题开展深入研讨。问卷主要面向家长组织及公益机构人士,基于深圳国际公益学院校友网络及教职员工的人际关系网络,以滚雪球式的非概率抽样进行电子问卷填写,一共回收538份问卷。回收的数据通过腾讯问卷系统进行统计分析,部分结果呈现如下:
被访者的基本情况
根据调查报告,每个被访者最多可以选2种身份标签:62.6%的被访者为孤独症群体父母,其余超过10%的身份标签分别为:关心社会议题的民众(19.3%)、从事与孤独症相关的公益行业从业人员(15.4%)、教育工作者(11.7%)。
被访者的身份标签
对于关于孤独症的细分议题:被访者更集中关注预防干预、独立生活和融合教育(“早发现,早干预”“独立生活与社区融入”及“跟正常孩子一起上学”)。此外,不同的性别、不同的受教育程度、不同的对孤独症的熟悉程度的被访查者略有差异,但前三议题选项基本相同。
关于孤独症的议题,根据参与调查的人的关心程度由高到低排列分别为:
关于对孤独症及相关议题的了解程度的自评调查(每个被访者最多可以选2个选项)显示,认为自己非常熟悉孤独症及相关议题的人占14.7%,而认为自己相对或一般熟悉的人占75.8%,认为自己相对陌生的占8.7%,非常陌生的占0.7%。
结合身份标签的分析后可见,对于孤独症群体父母、从事与孤独症相关的公益行业从业人员来说,孤独症相关议题熟悉程度较高,但社会大众、政策制定者/政府职能部门人员、医疗服务机构从业人员等群体对于孤独症的相关议题仍相对陌生。结合过往许多大型调研结果也显示,民众对于群体有一定的关注,但对于群体的具体需求与服务仍相对陌生。
不同身份标签的群体对议题的熟悉程度
(1)从事孤独症相关公益行业的从业人员、医疗服务机构从业人员、教育机构工作者更关注与其职业相关话题;
(2)研究人员和政策制定者/政府相关部门的关注度一致集中在早发现早干预,更为关注从早期介入问题;
(3)星娃父母感兴趣的议题分布相对均匀,涉及到群体的生命全周期问题;
(4)关心社会议题的民众关注点集中在早发现早干预、独立生活与社区融入。
不同身份标签的被访者所关心的议题
通过调研发现,非常熟悉孤独症议题的被访者尤为关注“独立生活与社区融入”。配合前期调研了解,各地的康复救助政策最多覆盖到18岁,成年后的孤独症群体只有在同时符合其他相关条件的情况下,才能享有部分重度残障补贴或低保/低边的救助福利。补贴少、家庭投入谨慎、大龄阶段可选的社会服务锐减……本次调研也显示,41-50岁的被访者对孤独症群体成年就业议题的关注度显著攀升。“独立生活与社区融入”无疑是大龄孤独症群体的痛点。
让长大的“星青年”不孤独
“星青年”可以做些什么?我们又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星青年”的服务需求理应越来越受到社会和机构的关注。
近年来,我国在融合教育方面已有所突破,但针对已经从“星星的孩子”成长为“星青年”的大龄孤独症群体的生命全周期的服务体系仍不完善。公众对于大龄孤独症人士认知度不高,其实他们都有各自的特点和所长,在接受职业转衔服务和生活支持服务后,也能很好地融入社会。
北京的喜茶店里,26岁的女孩芊芊正在帮顾客制作一杯多肉葡萄。像芊芊一样的众多“星青年”们细致而有耐心,能胜任诸如图书管理员、货架管理员、货物整理员、资源回收中心服务人员、社区烘焙坊烘焙师、洗车工、食品包装工等职业,甚至比其他同龄人完成得更好。除了上述这些服务型职业外,不少“星青年”在进行学习、培训后,也可以到大学、科研所等研究机构工作,成为程序员、统计员,甚至是数学家。少数“星青年”更是拥有出类拔萃的记忆力,或是展现出独一无二的艺术和音乐天赋,强大的创造力和专注力能让他们在很多诸如钢琴调音师、电脑动画设计等领域获得成功。
图:佳洋在做图片设计和编辑
“星青年”佳洋从数字媒体设计专业毕业后,靠着自己扎实的绘画功底获得了一份设计师的工作。在工作中,佳洋也面临着不小的挑战,因为设计既需要“创意”,也需要情绪表达。刚开始的时候,他设计的人偶眼睛大大的却没有神,身体动作会显得有些僵硬。佳洋为了弥补自己的短板,花了大量心思和精力去临摹其他人的作品,一点一滴地完善自己。现在,佳洋和几位“星青年”一同成为了“青春与未来”公众号的编辑,他们给文字进行校对、排版、润色,还承担起剪辑短视频的工作,成为了多面手。
陈萌原本只是一位在医院帮忙整理病例的“星青年”,2021年,他接受了“融爱融乐”职业评估,通过系统的学习后,进入某品牌酒店从事西点厨房帮厨的工作。对于不喜欢变化的“星青年”来说,日常生活中偶尔的停电停水会让他们感到焦虑,但因为有了专业的指引和陪伴,现在即使是重新开始学习一门新的技能、从事一项新的工作,他们也不会倍感焦虑,反而更加踏实和有信心。 无论是自己摸索着解决工作困境的佳洋,还是专业力量陪伴下实现转变的陈萌,“星青年”们要进入职场,转衔服务的跟进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转衔服务需辅以职业教育、职业评估、就业辅导等一系列的服务内容。同时“星青年”的职场转型,用人单位的参与尤为重要,针对能力较强的“星青年”提供融合就业岗位,而针对能力一般的则提供庇护及辅助就业,这些就业机会的提供能为“星青年”的独立生活助一臂之力。
除了就业问题,“星青年”在独立生活中也会碰到不少难题,也有不少机构为解决这个问题开始进行探索。 “齐齐,你摆了几双筷子?”,“一双、两双、三双……”齐齐喃喃自语。今天晚餐,齐齐照常摆好8双筷子,喊上兄弟姐妹们一同吃饭。“八双筷子”社区家庭,是西安慧灵智障人士服务工作站为“星青年”设计的一个特别的互动模式。所谓“八双筷子”,即家庭里有6名“星青年”,相互之间称兄弟姐妹,此外有1名家庭阿姨和1名家庭助理,充当“经纪人”的角色,8个人共同组成这个特殊的家。借鉴海外的服务经验,慧灵工作站以“社区家庭”的模式,让“星青年”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家庭阿姨和助理提供居家生活、技能训练的必要支持,“在保证服务对象基本生活的同时,最终目的是让他们有朝一日能够融入真实的社会生活中”,西安慧灵智障人士服务工作站负责人詹海涛说。 “星青年”中豪在学校担任音响师时,如果不坐在自己固定的位置就会发脾气,甚至会在学生碰他的乐器时对学生大打出手。家长们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慢慢学习和接受“星青年”这个群体,他们决定把中豪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关心。而这些关心是相互的,中豪感受到这些理解和包容,笑容也多了起来,开始探索自己职业生涯上的其他可能性。2016年,他成为了音疗课和早操课的老师。
害怕社交、害怕变化带来的语言障碍,以及一些情绪化的动作往往容易让大众对“星青年”产生偏见和恐惧。23岁的“星青年”浩浩曾因坐地铁时喊叫了几声,被同车乘客举报,最后被警察带走。从就业到独立生活,再到融入社会,“星青年”需要社会融合的持续支持。无论是行业机构提供社会化行为的教育训练,让他们实现情感交流、行为障碍以及心理方面的改善和提升,还是帮助更多的公众提升对“星青年”的认知,学会接纳他们的特殊性,欣赏他们的闪光点,为“星青年”的成长营造更加友好的社会环境。
图:学习烘焙的开开正在为节日曲奇礼盒,写祝福卡片
图:婷婷在擦桌子,不久前她经培训进入宝洁公司工作,成为了靠双手自力更生的“上班族”。
为“星青年”提供服务的6大困境
其中,“大龄”只是一个相对概念,现阶段还缺乏一个严格的界定。综合各方面表现及调查结果,“星青年”的服务提供在以下几个方面存在困境:
当前,针对大龄孤独症群体的政府及社会服务较为稀缺,而服务的稀缺性导致市场的乱象,即在政府和社会提供的服务不足的情况下,市场提供的康复服务鱼龙混杂,逐利的资本介入更令现状雪上加霜。
02政府的康复救助政策和教育政策勉强能覆盖到成年(因各地政策差异,覆盖的最高年限从14-18岁不等),后续服务需要满足一定条件才能继续享有福利保障,政府福利难以满足大龄孤独症群体的个性化需要。
03以往宣传集中在低龄孤独症儿童,对大龄孤独症群体投入的资源严重不足。大龄孤独症群体在结束教育后,多因没有工作收入、缺乏福利保障,只能在家中依赖父母养育,康复训练成果逐步退化,前期的社会融合努力也随之化为泡影。
孤独症儿童形象深入人心,社会对于大龄孤独症群体的关注度却相对较低;许多关注“星青年”的服务机构只能勉力维持,服务专业性提升受限。而为大龄孤独症群体提供服务需要系统的专业知识和专门的训练,在这方面,专家和专业机构介入都比较缺乏。
05家庭为服务付费的意愿也往往集中在“低龄”阶段的投入,后期更倾向于储蓄防老,为大龄服务的付费意愿相对下降。
06社会层面对于孤独症群体还存在诸多误解,宣传倡导上的力度不足,也导致了社区友好度不够,融入社区的努力受到阻碍。
根据对大龄孤独症人士服务不足方面所做的调研和梳理,为“帮助星青年更好地融入社会,引导社会大众消除误解,助力社会资源帮扶以实现更大价值”,在4月的小红花日,腾讯公益将与家长组织、行业机构和爱心企业一同发声,希望让更多人关注“星青年”的需求和服务,与他们一同成长,让成长不再面对那么多烦恼,让“星青年”不再孤单无助。